香港保衛戰-淪陷與重光(結局篇)

抗戰時期,由澳門的英國領事館簽發的臨時身份證明,甚具歷史價值,不少英籍港人因而免遭大難。

香港淪陷後,華人似乎比英籍人士幸運。所有被俘獲的英兵及英籍人士,全被關進集中營。當時,葡萄牙政府保持中立,澳門得以免於戰亂。因此,部份英籍平民被俘後,竟自稱是葡國人,鑒於日軍不懂識別戰俘國籍,故將所有自稱葡籍的戰俘,一律送往葡萄牙在港領使館核實身份。英葡兩國對於身份核實一事,早有默契,來者不拒,一律承認其葡籍身份,並發出臨時葡國護照,安排到澳門暫避。故此當時少量英籍人士不必關入集中營,逃過大難。斐沙幾名較年幼孫兒,亦得葡國政府協助,避難澳門。

日本在亞洲發動戰爭,號稱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解放東亞人民,免受歐美帝國勞役,故此凡是亞裔人士:包括華人、印度人、南亞人都毋須進入集中營,斐沙的華籍媳婦(梁十妹;Joanna Leung)因是華人身份,得以免遭厄運,行動亦不受限制,故在三年零八個月期間,得以自由往返港澳,與分散兩地的子女們互相照應。

香港淪陷後,大部份在華籍及英籍人士被關進集中營,部份戰俘更被送至日本當苦工。這是當時一名戰俘(斐沙的孫兒)從日本寄回香港的明信片。片上有善通寺俘虜收容所印記。

香港淪陷後,梁十妹留在香港打聽其他成員下落,雖然身為華人,不必被關入集中營,但其子女都是中英混血兒,故必須為子女安排逃生之路,更遑論打聽斐沙的消息!幸好斐沙的萄藉親友施以援手,梁十妹的子女遂可前往澳門避難。其後,她收到兒子由日本集中營寄來的便郵,才知道其他家庭成員下落;又從出入香港戰俘營的葡籍義工得知,她的其中一名兒子及斐沙已經病故,並已下葬赤柱墳場。由於當時赤柱墳場屬於禁地,無從拜祭,直至戰後才清楚失散家庭成員的下落及遭遇。香港重光後,斐沙餘屬才舉家遷回香港。

明信片上印有Imperial Japanese Army (日本皇軍),此外又分別有兩名日本軍官的印記:「野本」和「中野」。當時所有從戰俘營寄出的信件,必須經過檢查才能寄出。

戰後重光,寄居澳門的子女們紛紛回港與梁十妹團聚,原在香港戰俘營的子女亦相繼獲釋。然而,遠在日本戰俘營的兩名兒子卻跟隨其他戰俘返回英國,並於當地定居,再沒回港。鑒於原本家中經濟支柱斐沙(Frederick Fisher)及Joseph Fisher(梁十妹的丈夫)都已經身故,家族產業亦已蕩然無存,各人需要重新開始,自力更生。重光後的香港,雖然到處都是頹垣敗瓦,但各人的心中仍然充滿信心,加上戰後梁十妹的子女相繼成家,亦為家族帶來歡愉與希望。

上面照片攝於1947年,斐沙的其中一名孫兒在香港結婚時留影。新娘與梁十妹一樣,華人父母都反對這段中英婚姻。幸而當時的華人已比較開明,新娘家人只是拒絕出藉婚禮,並沒有與新娘斷絕關係。欲知梁十妹的結婚故事,請參看《一九一七的天主教婚書》//www.oldhkphoto.com/?p=348 新郎左邊穿中式掛裙者正是梁十妹,其時已近70歲。衣著打扮,五十年不變,與照片中其他西式打扮形成強烈對比。

一連多篇的舊聞掌故文章,這些並不是甚麼家族史或人物傳記,文章旨在分享一些曾經在香港歷史中生活過的人的故事,作為對我們的上一代的紀念。我相信,這類故事還有千千萬萬,等待被發掘和介紹,給香港的過去留一點雪泥鴻印。

作者:John Fis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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