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9月26日.首次立法局間接選舉

1985年9月26日.首次立法局間接選舉

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六日,港府舉行首次立法局間接選舉,打破開埠百多年香港政治封閉的局面。所謂間接選舉,無論被選者及投票者來自市政局、區域市政局及區議會人士,普羅大眾不得參與。

一九八五年立法局議員,遷入前最高法院舉行會議。

間接選舉之所以來得極遲,與中英政治有密切關係。自開埠以來,立法局掌管香港的軍政財大權,香港屬於被榨取利益的城市,實權當然牢牢操控在港督、官守議員及委任議員手中,這三方人物是立法局的必然組成部分,成員偶爾會吸納華人社會賢達,但利益還是向英方傾斜。二戰之後,英國國力倒退,旗下殖民地紛紛宣布自治或獨立。有見及此,港府頒布楊慕琦計劃,開放市政局議席,讓合資格人士參選,但必須擁有一定財產,通曉中英兩文。計劃一出,被華商團體批評,指出市政局沒有實權,立法局才是擁有實權的政府機關,要求普選立法局所有議席。經過激烈談判,由於中國政局動盪,英國懼怕香港政府權力被中方滲透,政制改革遂無疾而終。

一九八五年九月廿七日.《大公報》報道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八日,港府發表《代議政制綠皮書》,建議於一九八五年選出二十四名立法局議員,由於選舉團由已經是市政局、區域市政局或區議會的議員,某程度上進行篩選,確保了參選人的政治背景及底細,排除戰後初期英國懼怕滲透的疑慮。

一九八五年立法局開會會議

然而,香港推行政制改革步伐太慢,一九九一年才舉行首次立法局直接選舉,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議員由市民投票產生,香港市民長期對政治冷感,獅子山下的香港人默默耕耘,對於公共事務及個人權利較少投入。

 

譚耀宗當年要求政府研究中央公積金制度,未知今日對於全民退保方案有何意見?

回歸之後,隨著中國影響力慢慢擴大,社會各個範疇的空間極速收窄,香港人渴望全面普選行政長官及立法會所有議席,政府領導層卻呼籲政制改革必須循序漸進。誰不知七十年前,我們的太公輩已經爭取普選立法局所有議席;面對著今日為數三十五席、佔總議席半數的功能組別,歷史告訴我們民主進程實在慢得可憐。回首當年,我們清楚知道,政治改革已經不可能再循序漸進了。

刊於立場新聞

 

1991年9月15日 .首次立法局直選

1991年9月15日 .首次立法局直選

1991 年李柱銘及何俊仁呼籲市民投票 圖片來源:《一起走過的日子》

自開埠以來,英國政府牢牢掌握本港的管治權力。即使二戰之後英國國力大減,仍然只是象徵式開放市政局的部分議席進行直選,代表著實權的立法會議席仍然緊握在殖民地政府手中。早在四十年代末期,華商已經要求普選立法局所有議席,可惜最終渺無音訊。

隨著八九民運,香港人普遍對回歸產生恐懼心理,要求政制改革的呼聲日增。經過多年爭取下,港府落實於一九九一年推行首次立法局選舉,其中五十六名議員,有十八名由直選產生,民主派取得其中十七席,成為大贏家。是次選舉採用「雙議席雙票制」,即一人兩票,票高者當選,遠比今日「比例代表制」來得民主得多。回歸之後,港府奉行「比例代表制」,瓦解民主黨作為大黨的影響力,讓選舉的結果更難以預計。

九一直選至今廿六年,回歸後政壇動盪多變,不過至少一點可以肯定的,當初民主黨的勢力,已經被逐步削減。功能組別未廢,普選一日未到,香港仍然離民主社會有很大段的距離。

司徒華攝於勝出九一直選後留影
港同盟時代的劉江華


圖片來源:立場新聞、蘋果日報

壹周刊 | 中環新海濱 平民冇份

無論戰前、日佔、戰後及回歸,中環海濱成為管治權力的象徵,感謝壹傳媒的訪問,將拙著《上半山.下中環》的其中一條主線勾勒出來。

// 中環海濱實際上是把維港海旁變成商家和有錢人專享的地方……有錢咪喺入面睇演唱會。冇錢,咁咪喺天橋,喺核心外圍聽。」//

// 五十年代開始建設的第二代香港大會堂,更是港英時期讓市民參與海濱規劃的傑出例子,由社會賢達牽頭,下面有好多團體。嗰時好多意見都收集到,政府又從善如流。//

 

壹周刊 | 封面故事 千億新搶奪

壹周刊 | 封面故事 千億新搶奪

英國佔領港島初期,將軍營置於金鐘、中環一帶;為了保安, 政府和外國商行亦將總部設置於中區。怡和早在一八四一年, 港島正式被滿清割讓前,就建設了渣甸大廈( 現時會德豐大廈的位置),成為中環海旁的第一批商家。及後,置地亦隨着不斷延伸的中環海旁建設了太子行(現太子大廈)、 皇后行(現文華東方酒店)以及後期的康樂大廈(現怡和大廈) 等多幢臨海商廈,成為中環的大地主。

短評 錢穆南遷香港

短評 錢穆南遷香港

港督葛量洪為新亞書院支持立石儀式

一九四九年,中國政權易幟之際,國學泰斗錢穆南下香江,創辦新亞書院。一九五六年,新亞書院遷入九龍土瓜灣農圃道新校舍,並邀得港督葛量洪爵士擔任主禮嘉賓。葛量洪在致詞中,提及:「在極權主義產生以前,學術自由是大家所公認的,可是學術自由在當前世界上有些地區已經消逝了。」所謂「極權主義」、「有些地區」,意之所指,昭然若揭,最終不能確指是哪個國家,其形勢猶如今日時局,敏感非常,動輒掀起政治外交風波或生命危險。

在這個時候,還是錢穆先生說得明確,其云:「三面紅旗多恐怖,紅衛兵文化大革命多恐怖,下面還有更恐怖的事。」清楚說明離開中國,南遷香港的原因。

近日,有些好事之徒,假借其學術身份,斷章取義,誤解錢穆先生的思想,借以攻擊學生。雖說學子的行為值得商榷,但亦不能全盤否定一個學生的人格。同時,曲解錢氏的思想亦說不過去,誠如錢穆先生所言:「正為大家不懂歷史,而好談歷史……才使_匪在大陸得意狂行。」

 

農圃道新亞書院

錢穆遺像

資料出處:《香港工商日報》、錢穆《中國思想史》、錢穆《史學導言》
圖片出處:眾新聞、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

中環摩天輪營業爭議 - 從歷史反映的海濱規劃問題

中環摩天輪營業爭議 - 從歷史反映的海濱規劃問題

中環摩天輪營業爭議近日成為炙手可熱的議題,其所屹立的中環海濱,無論以歷史的角度,或者藉今日公共空間的角色而言,反映其海濱政策的極其封閉,由政府促成而且單向的規劃佈局,遠遜戰後初期的官民共用原則。筆者擬借短文,指出今日使用中環海濱空間的荒謬,並嘗試以歷史角度指出,香港的海濱政策正在倒退,仿佛重回十九世紀末期,刺激大家的思考,試圖反省今日的海濱規劃存在的問題。

高消費的海濱空間

中環摩天輪的所在地,附近是海濱活動空間,平日以鐵絲網圍繞,重門森鎖,閒人不得進入。較早前黎明舉辦演唱會,「核心外圍」一度成為市民毋須購票亦可在外同慶的代表詞。然而,「核心外圍」卻突顯了不消費便須呆站在演唱會場外的一群,說明了位處中環商業地帶的海濱空間,是一幅付費才能進入的地段。中環海濱活動空間網站,明碼實價,劃出四幅地段,供主辦活動者租地使用,無論紅酒巡禮、荔園機動遊戲及紅星演唱會等,皆須大破慳囊,才能盡興而歸。無獨有偶,中環摩天輪票價一百大元,其費用、其格調,與這片黃金地段互相呼應。設若拿不出錢,休想在海濱盡興。

歷史全為商業服務

根據政府頒佈的《中環新海濱三號用地「綜合發展區」地帶規劃大綱擬稿》,中環摩天輪以南屬於一幅名為「皇后像廣場走廊」的行人步道,計劃將皇后像廣場以北興建四幢相連的階梯形建築,俾能使景觀不受屏障。然而,由於郵政總局在規劃圖之上,政府遂建築拆卸。筆者對此感到荒謬,首先,皇后像廣場早已不設銅像,戰後已移至維多利亞公園,今日廣場已成公園,歷史價值大不如前;其次,拆毀郵政總局,一幢代表七十年代的實用建築,在仍然發揮功能下擬被清拆,浪費公共資源;第三,設若標榜「皇后像廣場走廊」,將皇后像遷回原址即可,亦無煩多建高樓,而「走廊」卻只是空中步道,有欺騙公眾之嫌。實際上,假借歷史之名,純為商業或地產服務之舉,亦是昭然若揭。

中環新海濱三號用地,清楚標示皇后像廣場走廊的位置。(規劃署圖片)
興建在皇后像廣場走廊的五座建築(規劃署圖片)
愛丁堡廣場橫貫前天星及皇后碼頭,為香港市民留下美好的集體回憶。(維基百科圖片)

海濱政策正在倒退

中環摩天輪事件反映海濱霸權,公眾被迫以商場作為活動空間,無論在公共政策、市民健康及海濱景觀等,只有百害而無一利。遙望戰後的中環海濱,屬於官民共用的自由空間。政府於一九五三年至一九六七年落實中上環填海計劃,其中今日的愛丁堡廣場便是新海濱地帶之一。愛丁堡廣場鄰接皇后碼頭及大會堂,無數市民在該處留下集體回憶,無論拍攝婚照、午間用膳、情侶散步及影視取景等,中環海濱變成市民的熱門去處。而香港大會堂更是源自民間的倡議,由撥地、設計至落實等,體現由下而上的規劃過程。反而戰前時期,皇后像一帶的海濱地段則閒人免進,遇有干犯者,即判處罰款,回首當年,未知將來佔用海濱官地的下場會否相同?值得深思。

戰前皇后像廣場閒人免進,戰後英國國力減退,決定移走銅像開闢車路,實質移走威權管治的象徵。

評論於2017年9月5日刊於立場新聞

論茶果嶺公園土地用途的爭議

論茶果嶺公園土地用途的爭議

六十年代的茶果嶺大街,位處海濱。

二〇一二年,規劃署擬將麗港城北面一帶海濱發展成茶果嶺公園。然而,在完全缺乏諮詢之下,政府確定將該處改劃成職訓局新校舍。有見及此,麗港城居民組成關注組,聯絡立法會及區議會議員與政府展開多次談判,可是就筆者眼見所知,其理據暴露了不足,嚴重削弱了爭取支持的感召能力,以下略舉數例,並嘗試扼要談談筆者對茶果嶺公園的想像。

關注組的論述謬誤

  • 關注茶果嶺公園的居民,質疑政府為何不選擇其他地方作為職訓局校舍

首先,興建校舍本身有別於堆填區、骨灰場或大型豪宅,其性質是有助於學子,務求讓一批中學畢業後的青年,獲得繼續升學的機會。設若質疑校舍為何不選址於他方,這種說法必須解釋為何興建在其他地方就沒有問題,興建在我家面前就罪大惡極,否則立論會塑造自私的感覺。

其次,將建校視為厭惡性,也必須說明,否則會得不到普遍言論的同情,也欠缺說服力;

  • 質疑職訓局新校舍容納接近8500人,對區內交通及其他配套造成嚴重影響。

事實上,即使調景嶺香港知專設計學院及香港專業教育學院的師生合共也只有7000人,這批師生不會同一時間上課,同一時間下課,設若反對者誇大數字,只會削弱談判的理據。另外,關注組多談人數,鮮談車輛大增而導致的廢氣,施工期間導致附近居民的滋擾等,這些對於居民的影響更為直接。最重要的是,即使香港教育大學的師生人數亦只有約9,200人,不知道擬建茶果嶺VTC的8,500人從何而來?

  • 批評觀塘海濱公園環境普通。

關注組批評該處只是避風塘,也看不見維港風景,景觀平平,而且設施殘舊,為人詬病。實際上,觀塘海濱公園屬於東九龍綠化最佳、活動面積最大、最實用的公園,每逢假日,市民例必造訪,散步、瑜珈、跑步、野餐,甚至拍攝婚照、團體活動,也在該處進行。由於大受歡迎,數年之間,公園設施已見耗損,關注組人士以觀塘海濱公園景觀普通、設施殘舊為理由,其實只見表面,未知箇中底細,暴露了自己對於環境及歷史的認知不足。

回歸原點 擊中要害

政府在沒有諮詢居民之下,改變規劃用途,這已經是漠視居民意見,違反原則的做法。加上鄰近高嶺土興建住宅,道路必定嚴重擠塞,反對的理據已經充足。設若將興建學校視為厭惡設施,並推到其他地區的話,這並不能說服其他地區的市民支持。長久以來,政府的規劃一意孤行,普羅大眾設若不謹慎留意,應有的社區設施將會付諸東流。

茶果嶺公園的想像

茶果嶺公園附近的麗港城,原本是茶果嶺油庫,二戰之前油庫附近原有晒草灣,戰後不少難民居住該處,範圍擴及今日觀塘游泳池,難民以破艇作為棲身之所,戰後填海發展工業區,政府逼迫居民遷走,不惜堵塞河道,死水讓蚊蟲滋生,經過幾番波折後,最終居民獲得上樓。而茶果嶺的歷史更悠久,戰前擁有兩大石礦場,四十年代賭業興旺,更一度有「小澳門」之稱。

另外,該處走私、販毒一度猖獗,實在與九龍寨城有類似的地方。香港警察鞭長莫及,一度任由其自生自滅,謎一樣的地方,造成了大量居民在該處興建寮屋,成為「冇王管」的地方。戰後港府原擬該處曾經被列為九廣鐵路原擬興建支線的地方,並且擬發展成為新市鎮,最後卻無疾而終。即使如此,由茶果嶺居民組成的龍舟隊,卻一度於賽事屢奪佳績,這艘名叫「合義龍」的龍舟,仍然放在茶果嶺寮屋地帶外圍,供人隨時參觀,象徵著茶果嶺的輝煌歷史。不僅如此,茶果嶺還曾經飼養居住於荔園的猛獸,前荔園馴獸師蕭國威憶述猛獸運往樂園時,必須在野外馴養,一些珍禽如企鵝、海狗等,亦在位置海濱的茶果嶺飼養,實在難以想像。

設若茶果嶺公園可以融合地區特色,在開放海濱之餘,讓市民認識地區歷史,在海濱綴以棚屋、寮屋結構,置放木船、龍舟,回憶先民歷史,這不僅為市民提供空間,還可以加強港人地區的認知,建立身分認同,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暫不論IVE的學術水平,這種論調有機會為該校學生及居民之間製造矛盾。

 

 

 

 

質疑VTC校舍不在港島興建,明顯便是將痛苦建築在別人身上的論調。

 

評論於2017月9月5日刊於 01博評